宿寒塘

霹雳本命,恨网傲白安利售卖中
各种杂文堆积地
洁癖:恨网恨,王喻王,倦原倦,赭墨
王道:双叶,韩叶,螣吞,袭莲
墙头:杂食向,基本都能接受
雷区:ky,all,粉圈,mdzs,mxtc(恶臭)
以上,安利来一份吗^^、

【罗黄】心战(五)

  
【第五章】偷梁换柱


  听到少女急促的脚步自身后追出来时,黄泉是真的想回转脚步去给窝在寒舍山房深处的某神棍一枪。

    君曼碌向来习惯日落后便早早歇息,就算是天都入夜后到处是守卫巡视,罗喉也曾命令禁止众人在君曼碌房前喧哗。

    今晚他特意等到月上中天才悄然离开,连虚蛟都已用术法避开,这姑娘却仍是追了出来,是谁通风报信,无需作他想。

    “黄泉,你的伤势尚未痊愈,你……不能离开……”君曼碌提着水袖疾步走出,努力斟酌着词句想要挽留。

    “有他在的地方,吾一刻也不想停留。”

    “但是……”伤势未癒是原因,但更重要的却是……武君他重视你的存在。

    他一直将你待为……待为什么呢?君曼碌紧紧捏着水袖,焦急地想要找出一个确当的形容。

    说是忠诚的下属,黄泉却从不对武君表示忠心。

    说是仇人,她亦亲见黄泉处处维护武君的立场,甚至引导她去了解真正的武君,所以她一直以为黄泉是武君最亲近的同伴。

    说是同伴,这两人之间又隔有滔天的血仇,黄泉待在武君身边,不过是为了报仇。

    但是,真的只有仇恨吗?

    君曼碌不相信。

    在天都上时,她便觉得黄泉与武君之间的气氛有些微妙,即不像正常的主从,亦不似朋友师徒之类。

    黄泉在天都时虽然常常与武君针锋相对,她却能感受到他对武君的认同,与两人之间奇妙的默契,武君再次复活后所做的第一件事亦是替黄泉解围。

    可是,如今该怎样劝一个身负国仇家恨的人留在他的仇人身边?

    “不用多说了。”黄泉并未转身,提步欲走,这十来天的修养,足够让他察觉前些时日自己失常的原因。

    有某种东西,某种不该存在的东西……横跨在他与罗喉之间的深渊,远不止仇恨这么简单。

    “因为不想面对吾,所以才要逃吗?”正在黄泉与君曼睩僵持中,一人自廊下阴影中走出,闪耀沉重的金色铠甲在暗夜中无比刺人眼,分明是早已等在此处不知多久!

    闻声黄泉身形一僵,长睫下意识地垂下,直到少女行礼离开后,他方才转过身,神色已如往常般淡定且冷漠,在罗喉身边,伪装已经成为本能。

    而在决定要走的时候,他便已经预料到此刻。

    这是那晚初醒之后,他首次看见罗喉,哈……仍是那身终年不变的金色战铠,仍是那万年不改的狂傲自大,仍是那令人反感的睥睨之姿。

    “你可以试着再杀吾又一次。”

    那又有何意义?我曾发誓用你的心口的鲜血祭奠月族英灵,仇,已报过一次,但我失去的亲人与家国却无法再挽回。

    “吾不认为你能放下一切,你的仇恨,并未终止。”

    “因为厌烦,所以放弃。”

    厌烦被你解救,厌烦你自以为是的恩赐,更厌烦再与你有所牵连。

    罗喉眼中似有一丝惊诧滑过,夜风寒凉的庭院中有几瞬的沉默,金色头盔下的血眸望向门口那一身银白月辉的战将。

    “想不到你也有这样消极的时候。”

    “吾只希望你清楚内心深处的声音,你既不想报仇,那就只好报恩,你刺了我一枪,我又救了你一命,你现在欠吾的,是两条命。”

    “这是吾赐予你的殊荣。”

    罗喉的声音在空旷的庭院中很是清晰,惯有的沉稳语调带着高傲扬起的尾音,让黄泉有种莫名地胸闷感,压抑的情绪忍了又忍,脑中的某根弦终究还是断了。

    黄泉转头闭了闭眼,朱红的眼睫隐在黑暗中颤了颤,这个人,似乎不管活过来多少次,都改不了这盲目自大的德行。一个人要自我到何种地步,才能像罗喉这般自欺欺人?

    他当真以为,凡是他想要,别人便该双手奉上。

    罢了,语言上的争锋除了徒添愤懑别无它用,既然答应要还枫岫主人一个人情,今晚他所等待的,不就是此时吗?

    不论枫岫主人意在何处,对面那个人,都绝非他黄泉几句话便能撼动。

    “其实你没那么伟大,”黄泉吐出一口气,稍稍平覆胸口再次翻腾起的内息,冷静道:“吾说,在你心中,你没那么伟大。在他人眼中,你是高傲而自信。在我看来,你只是虚张声势。”

    不论罗喉对他人意味着什么,在历史中又有怎样的骂名,他认识的罗喉,只是一个世界观扭曲的伪思者,愤恨于子民的背叛,便从此自暴自弃地担了那万事暴君的恶行,依仗武力点起战火,自以为如此便能让英雄永恒,傻得很可悲。

    罗喉不是残暴的人,但以武立世,在苦境处处树敌,这般不得民心又自持高傲,可见走上前两世的后尘被再三推翻,恐怕只是迟早的事。

    罗喉也并非愚者,若说上一次复活后是在自找灭亡,那么这一次呢?

      *** *** ***

“没有归处的你,能到哪里去?”

    “没有你的地方,哪里都可以去。”

  黄泉握紧拳,转身离去,他没有归处,是谁所造成的?!

      强压伤势连夜赶至月明湖,皎皎月华铺就出光路在夜空中闪烁万千光晕,在粼粼湖水中荡漾,斑斓的色彩如同一个最美的故乡梦。

    如今梦境依旧在,故园,却无。

    淡蓝色的眼珠凝视着华彩四溢的光路,黄泉眸中一片冰凉无波,一夜风露兼程,想要踏上那条回归的通途,行至眼前,却又迈不开脚步。

    回去又能怎样,月之大陆已是一片废墟。至于他的小弟,幽溟身上有月族最尊贵的王室之血,王族血脉除了代表身份的,也是力量的象征,火狐夜麟消失后,那片土地上已无人再能伤他。

    寒夜无声,一宿湖边静坐无语,黄泉默默看着东方的晨曦越发耀眼,湖中的那条光带夜随着天上明月的隐去而渐渐消失,直到强烈的日头晒至头顶,方才缓缓起身拍去身上未干的晨露,自嘲地轻笑一声,转身离去。

    自离开寒舍山房赶往淡月湖,黄泉便幻化幻出了一身普通江湖客的样貌装束,弦月银枪也早已收起,任何见过天都左护令的人都不会说这个颚方额窄,一头枯燥黑发,坐在酒棚中买醉的男子是曾经的天都首席。

    黄泉从不买醉,夜麟当初曾经受到过不少关于的酒的训练,杀手需要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,他知道自己的底线所在,酒对自己的战斗力有多少影响,他都能很好的掌握,自第一次因接触到酒而被放倒过后,他便再未醉过。

    然而此时,黄泉不得不借助酒来恢复受创的功体。

    体内紊乱的内息时不时会用爆发来提醒他,十几天前,他还因重伤昏迷,差点变成死人,在银血面前晃了一圈,正提着枪欢喜地跟着自家大哥走时又被某些人硬生生扯回来,扔回这具破碎疲惫的身体中,生受这许久未曾有过的痛楚。

    上一次这般重伤,似乎是母皇去世后他被那些人抓住强行带走吧……啧……

    就算现今身上的伤口已经痊愈,也不等于能够立刻活蹦乱跳地提枪和人定孤枝,虽然他擅长隐藏行迹,无需担心被人杀上门,但功体的脆弱却让他甚为不习惯,只有迅速恢复战力,才能真正保证性命无忧。

    夜麟的体质向来偏火偏阴,一味静养有利于他身体的痊愈,却略显缓慢。要想尽快恢复,用饮酒的方式,先扩宽筋脉活络气血,然后自行提气运功疗养无疑是个好方法。

    黄泉已经连续三日呆在同一个酒肆了,不似前两日留下银子提起几大烈坛便走,今日他一早便来占了这酒铺中极少的桌子中的一张,点了几壶陈年花雕,独酌慢饮,霸占至傍晚还没有要走的意思,店家忙碌的身影时常从他身边走过,背后时而也会偷偷滑过两道不满且幽怨的目光。

    桌上最后那一小壶陈年花雕已经放了甚久,黄泉捏着粗糙的小酒杯慢慢晃着内中的醇厚的酒液,海蓝色的眼睛随着酒液无意义地闪动着,黑心的小店在其中掺了不少水,却也仍算是酒香四溢,这杯中物的美妙,大概只有需要它的人才能知道。

    可惜他不是爱酒的人,也无心与老板纠缠这酒中的水分到底有多少。

    冷漠地看着老板第三次将他所在的桌子擦了又擦,甩起的布巾简直要把污水沾到他身上了,送客的眼神简直要将他扫出店门。

    黄泉面不改色地微阖起双眸,睫毛在眼下影出一小细碎的阴影,左手捏着酒杯纹丝不动,老板一转身,放在身侧的右手却掐起咒印,片刻之后,酒肆外便开始飘起了轻如鸿毛的细雨,在这个季节,算是来得莫名其妙。

    眼瞅着雨似乎有停不下来的趋势,店家惊讶着赶紧将放在酒肆之外的几张长凳往内中挪了挪,酒肆内中的酒客也纷纷结账趁雨尚小时离开,不消一炷香时间,店中便只余黄泉一个客人。

    偷偷瞪了面不改色地赖在原位上的黄泉一眼,老板无奈地回转柜台后面开始算账,这时候,一阵凌乱的脚步踩着雨水烂泥从门外传来,然后冲进来几个带着刀剑的彪形大汉,一看就是江湖客的打扮。

    几个人一进店,便将身上脸上的雨水甩得满店飞,骂骂咧咧地坐下,粗犷的嗓门在略显狭窄的酒肆之中格外刺耳。

    “夭寿哦!怎会突然下起大雨,明明方才还是艳阳天。”

    “呸,连贼老天都同我们作对,这日子是越来越难过了。”

    黄泉悠悠饮尽杯中的酒水,目不斜视地再倒了半杯,唇边勾起一抹莫名的笑意,让站在柜台里的老板看得一清二楚,猛地打了一个寒战,心中

    再不敢打赶客的主意。

    那几个江湖人没有注意到坐在角落里的黄泉,自顾自地唤店家上酒,一边放大嗓门讨论起江湖上的事。

    “可不是吗,据说这是因为妖世浮屠那座妖塔冲破了苦境的天空,现在苦境到处都是旱灾雨灾,像这样突然下起雨,不奇怪啦。”

    “妖世浮屠是灭境来的妖怪,素还真一页书为何不将他们赶走。”

    “这嘛,听说妖世浮屠与天都早就结盟,素还真是罗喉的手下败将,一页书也甚久不曾出现了。”

    “对哦,这两天到处都在传说罗喉那个暴君又活过来了,天灾加上人祸,苦境真凄惨。”

    “嘿,兄弟麦惊,等这场雨下完,我们就能到天下封刀了,他们正在招兵买马对付佛业双身,以我们兄弟几个的能力,不怕不受到重用,再说

    上次就是天下封刀的主席带人杀死了罗喉,加上素还真的力量,罗喉与妖世浮屠不足为惧啦。”

    “哈哈哈,大哥说得有理由!”

    “听闻罗喉的军队一个都不剩了,只要大家齐心协力,一定可以再杀掉他……哎哟!!”

    不知为何,那个正说得兴致高昂的领头者坐着的长凳突然垮塌,那大汉促不妨及摔在了地上,后背猛地落在断成两截的凳腿上,差点没插到他背上的肉里,狼狈地只能摊在地上痛呼。

    他的兄弟赶紧起身去把他扶起来,那大汉揉着腰推开他的小弟,凶狠地瞪着地上那条陈尸的长凳,嘴边的杂须气怒地翻飞着大声吼道:“掌柜的人呢!”

    老板一惊,冒着冷汗赶紧跑出来给他换了一条凳子,江湖人不好得罪,动辄便是伤残,只得赔着笑又给他们添了一碟下酒菜。

    那大汉气冲冲地挥开老板伸来虚扶的手,大刀阔斧地挺胸坐下,谁知掌柜的刚转身,那条刚换上的凳子再次倾塌,这次是断了两条腿。

    “嗷……”那大汉坐在一堆木头渣里,裤子被屁股下的木茬划破,直接刺进了肉中,疼得他又是一声哀嚎。

    好不容易再次站起来,还未拍拍屁股上的木头渣,就先回头扯住老板的衣领吼道:“用这个来招呼我们,是不想要命了吗?!!”

    “呃……这……”那老板哭丧着一张脸,眼光向着黄泉所在的方向斜了斜,后者朝他举了举手中的酒杯,那似笑非笑的眼神让他更加哆嗦,回过头对着面前愤怒的大汉赔歉道:“人客官啊,对不住,凳子许久未修缮,让你们受惊了。”

    今天他怎么就遇上这么多衰神,都讲请神容易送神难,真是造孽啊!

    “我们大哥刚才受伤了,难道只是道歉就完了吗!!”

    “这……那这样好不好,今日几位在小店的消费全部免费,就当是赔做这位大哥看大夫的费用。”

    “大哥,你觉得怎么样?”

    “算你会做人,哼!今天真是晦气得很,兄弟们等雨停了,咱们马上就离开这个破地方!”

    话音刚落,本是下着倾盆大雨的酒肆外雨声蓦地变小,乌云也快速散去,先前炙人的烈阳又现了出来。几个江湖人面面相觑,惊讶地冲了出去望着天空直说邪门,赶紧拿了东西匆匆离开这个“诡异”的酒肆。

    这厢老板心中一边哀号着亏本一边庆幸着这几位终于离开,心有余悸地抹了一把额上的冷汗,又想起店中还有个煞星没见着离开,猛地一转头,却发现酒肆中已经空无一人,只留下还剩半壶的花雕与一锭黄澄澄的金元宝。

    黄泉捏着腾地之术,瞬间出现在酒肆数里之外的月明湖边,挥手化去身上的伪装,一身银白战甲与雪色发丝映在清澈的湖水中,精致的面容上一片冰冷,深邃的蓝眸中有掩藏不住的烦躁与愤怒。

    千人唾弃,万人憎恨,人走楼空,孤立无援又关他何事?

      他再不想,听到任何与那人相关的消息!

    *** *** ***

    三方围城之战后,天下封刀迅速送来降书。

    黄泉立身大殿帷幕之后,冷眼看着阶下跪下臣服的刀无极,即便是屈膝,这名刀者身上的威仪也未见折损分毫,完美的骄傲眼神,完美的卑躬之态,黄泉暗自揣摩,这般毫不掩饰霸者低头的不甘,是该说刀无极的演技太差,还是他对罗喉太过了解?

    天下封刀既降,素还真的势力看似一盘散沙,靠素贤人的声望聚集,然而过于分散的强者数量不少,刻意隐藏之后更不易立时追究,所以下一个目标,该是日盲族。

    首次跟在罗喉身后率领大军进逼日罗山,黄泉瞥了眼同样是三方围城之战后升任的右护令,凭心而论,狂屠的实力远超冷吹血,却还不至于让黄泉刮目相看,若真要说,便是狂屠身为战将的忠诚,足以让他站在罗喉右后方。

    罗喉负手踏上日盲族驻守地,身后难得是众将齐行,大军压境。

    自从复生以来,他都不曾亲自率军四处征战,不得不说,黄泉的的到来让他沉寂许久的征战血液有想要沸腾的迹象。

    千年的封印沉眠,让他丧失对这个新时代旧世界的兴趣,千年不改的现实,让他失望于民众从来不变的愚蠢。

    不过,这个时代有许多强者,也有许多智者,只要能够引起他的兴趣,挑动他的战血,都十分值得欣悦不是吗。

    千叶传奇,他无意对智者赶尽杀绝,是战,是降,他更感兴趣的是所谓太阳之子的选择。

    感觉到万古长空的气息,罗喉侧头看向垂着朱红眼睫沉默跟在身后的护令,带着一个重伤的人还能从黄泉逼命的银枪下脱逃,想来是有黄泉尽情一战的价值。

    “黄泉。”漆黑面具下,罗喉淡然轻唤自己左护令的名号,上扬的尾音不带一丝感情,法袍宽袖迎风前行,毫不怀疑后者能够明白他的意思。

    果然,黄泉微颤眼睫停下脚步,手未扬,银枪已出,同样冷漠淡然的声线,带着罗喉意料之中的些微嗜血与兴奋:“吾的对手就选定是他了。”

    自矜的称谓,是对敌手对强者的尊重,果然,黄泉与他是同一类人。

    罗喉俯视着脚下的太阳之子,日盲族愤怒的将士无法影响他,也无法影响他脚下跪着的人。

    刀无极是英雄,所以刀无极归降后必会被愚蠢的民众推向污蔑,只要他降,便将身陷万劫无法轻易解脱。

    然而千叶传奇却不是英雄,超越世人的智慧让他能轻松将子民的舆论掌控在可制范围内,他也不在意众人的看法为何,只求目的。这样的人不够磊落,却无疑是最好的智者,最成功的势力之主。

    所以罗喉用扣心血压制千叶传奇,因为对千叶这样的人来讲,只有性命的延续才能成就野心的实施,既然围杀天都失利,便要承受罗喉带来的恐惧,惯于掌控他人生死的人,今日性命却为他人翻手覆云地玩弄,此乃最大的折辱与惩戒。

    黄泉对于罗喉处理日盲族的方式十分不满,本以为此次可借罗喉之手了结千叶传奇与月族的私仇,谁想到千叶传奇竟然选择了归降,不愧是懂得审时度势墙头狐,只有保存实力,才能东山再起。如今他身为天都战将,要想再对千叶传奇下手,反要先看罗喉的脸面了,哼。

    不过,此次千叶的算盘也未必能全然如愿,一滴扣心血钻心,如同断了千叶传奇的手与足,将他关在日盲族中安分地作天都的下臣,要么等到罗喉死去,或者是,日盲族改换首领。

    黄泉冷漠地平视前方,懒得看千叶传奇行大礼跪在罗喉身前,对于这曾经的盟友如今的仇敌,黄泉有恨,更多的确是厌恶。今日千叶传奇无心打磨演技,他也无兴趣看这出你知我也知的简陋戏码。

    只有一点,他必须弄清楚罗喉如此对待敌人的原因所在。

    抬头看着站在天都顶端吹夜风的人,黄泉冷哼一声,无视一旁冷吹血凌厉眼神的阻止,提着银枪悠然迈步踏上了天台的阶梯。

    “吾没传唤你。”

    需要传唤的是下属,是臣民,而黄泉所想要的,并非止于那样的地位。

    既然罗喉自己当初那般肯定地说与他是同一类人,那他不介意让罗喉看到更多“相似”之处。

    毫不客气地将指出罗喉无聊的作为,毫不掩饰地表达对他此行的不满,是狂妄,是高傲,是对实力的自矜。

    罗喉背对着他眺望天都下的众生,平淡的声音在夜风中有些失真,毫不闻怒火或不悦。

    黄泉在心底挑眉,态度如此平和的武君罗喉?

    罗喉,这是在向他解释吗,他意在千叶传奇,罗喉解释的却是刀无极。

    是他之前的问罪让罗喉理解有误,还是这个人根本还沉浸在他自己的思绪中,迟钝到忽略他人而想当然地思考事情?

    哈,当然也可能是吹夜风吹太久而变得迟钝。

    武者与智者。

    战士的价值。

    英雄的价值。

    仰望英雄的目光。

    反抗英雄的原因。

    他竟会不由自主地跟着罗喉去思考,明明是有意挑衅而来,却在一来一往的平和问答间将气氛轻易缓和,黄泉自嘲地一笑,罗喉夜夜站在此地吹风,就是在思考这些?

    “吾倒不如原来罗喉还是一名哲学家。”

    带有嘲讽意味的莫名笑声让罗喉思绪一顿,面具下的眉头不由微微皱起:“吾今日的话多了,但是吾的问题你还可以继续思考”

    在罗喉的印象中,黄泉有足以自持的实力,有足够聪明的头脑,有战将最重要的战争意识,敢于长枪指天挑战巅峰的斗志,能够冷静地享受嚣狂鏖战的乐趣。

    一个人站在此地太久,不论复活前还是复活后,都甚少有人敢上天台来打扰他沉思,这般未经传唤的擅闯,是千年来的首次。

    黄泉的来历很有意思,黄泉这个人,更有意思。他不介意向黄泉讲述他的沉思,甚至他的疑虑,也许是因为黄泉与他相似,也许,是这位一身银红的冷傲战将踏上天台针对他时,他所感觉到的,从黄泉身上传来让他莫名愉悦的体温。

    “在那之前,作为主君的你,该先为吾准备一个战场吧,一旦吾的战血蠢动沸腾,就不能保证天都的安宁了。”黄泉侧头看着罗喉转身离开,熟练地扬声再次在罗喉心中树立好战的形象,模仿罗喉的言辞,模仿罗喉的性格,将自己放在罗喉相同的天平上却绝不篡权动摇罗喉身为君主的威严,这,便是黄泉在罗喉身侧立足的资本。

     “呵……”愉悦地轻笑一声,罗喉缓步离去。

    他记得黄泉蔑视曾冷吹血不够资格站在自己身后,言下之意便是黄泉自己有资格立足他身后。

    若能站在罗喉身后的人只能有一个,那个离罗喉最近的人,会是黄泉吗?

    第五计,借刀若不成,偷梁能换柱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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