宿寒塘

霹雳本命,恨网傲白安利售卖中
各种杂文堆积地
洁癖:恨网恨,王喻王,倦原倦,赭墨
王道:双叶,韩叶,螣吞,袭莲
墙头:杂食向,基本都能接受
雷区:ky,all,粉圈,mdzs,mxtc(恶臭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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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恨网abo】魍魉(13.1)


  邪郎面无表情地瞪着被他压在下面的这张阴阳脸,空白一片的大脑暂时无法思考。

  他知道自己的名字,却没有太多己身外“他物”的概念。

  从他睁眼,便一直只能看到茧内的世界,每一寸茧壳是他身体的一部分,没有神识,没有理智,只余复生蜕变的本能,贪婪地吸收着四周所有的魔能。

  魔茧提供能的能量只能维持他的生命之火,要想重组肉身,就必须不断吸收更多更强大的力量。

  他能感觉到外界最强大的那股力量,一直存在魔茧于旁侧,熟悉而平和,让原始的本能总是忍不住想要将其吸收,却又始终不曾动手,那股气息就宛如隔靴搔痒,让茧内的魔物闻到便躁动不已。

  血肉对渴望复生的魔物的诱惑,他无法抵抗,却始终无法吞噬外面的人类,仿佛那股力量,天生该与他这般血脉共存。

  那根名为羁绊的线,隐隐牵系在他们之间,让他在神识混沌间,竟然也有些迫不及待,他迫切地想要冲出这坚硬的茧壁,亲眼看到、碰触到外面那个人,虽然他尚未蜕变彻底的大脑还明白,这种念想名为“期待”。

  直到新鲜的热血喷洒在魔茧上,哀嚎声与金戈交击的声音响彻整个洞xue,沉睡茧内的魔物才蓦然惊醒,仿佛被这道鲜血醍醐灌顶,突然明白了自身的“存在”。

高手对决,邪魔洞中力量波动极大,爆炸一般冲击着茧内的世界,让蛰伏休憩的魔物忍不住心跳如擂,每一寸尚在重组的肌肉都兴奋起来,那种渴望,叫做战意。

  在那股威压的掩护下,魔物悄无声息地吸收着送上门的血食,快速蜕变的身躯也越来越完整,神智越来越清晰。

  他想起了自己的名字。

  网中人在茧内无声地挣扎着,全身蜕变的痛苦与茧外血肉的刺激,让他在剧痛中颤抖,喉咙发不出任何声响,那里声带,尚不会言语,连本能带给他的任何情绪都无法宣泄于口。

  任外界天翻地覆,人神鬼惊,他也只能悄然蛰伏,无声食用。

  直到,挡在魔茧前的那股力量突然弱了下去,同时另一股与他同源的力量突然壮大,魔物忍不住在茧内蜷缩起来,胸腔里有个仿佛被撕扯,让他全身都疼痛难忍,在这无边的心悸中,他终于想起了茧外那个人的名字。

  南宫恨!

  如同再一次遭受天雷极顶,刻印在骨血中的片段霎时在脑海中闪过,剧痛中他无法抓住任何声音,只看到一张黑白阴阳的脸不断闪现,狂笑的,愤怒的,兴奋的,酣畅淋漓的……

  黑白郎君……

  网中人紧紧地环抱着自己的躯体,咬牙等待这场蜕变带来的剧痛彻底结束,他知道那个人就在茧外,被无数杀气包围,力量只余微薄。

  快……再快!

  吸收力量的魔茧越来越狂暴,红光涌动到让苗疆众人无法忽视的地步,为了夺得幽灵魔刀,苗疆精锐已死伤惨重,方换得如今黑白郎君重伤,离功成仅余一步,此时决不能半途而废!

  苗疆大军不退,黑白郎君的内力已至穷途末路,多方逼杀下,南宫恨终是力竭倒下。

  网中人分不清自己此刻的情绪是愤怒还是兴奋,又或者其实并没有任何情绪,他只是无法容忍这个人死在弱小的杂鱼手中。

  惊世一击逼退了苗王,也彻底清空了他攒下的所有魔能。

  不大的魔茧中要容纳两个成年人,只得肩颈交叠四肢纠缠,网中人此刻自然没有任何羞耻的概念,毫无顾忌地将魔茧中的另一个人缠紧。

  和食物一样的气息,却不是食物。

  他是网中人,这是南宫恨。

  然后呢?

  网中人努力地思考着,无毒的蛛丝缠上那些还在流血的伤口,这些饱含灵力的血肉对本能有莫大的吸引力,却也让他隐约觉得十分不爽,比起吸食,他更想让这些伤口尽快消失。

  明明隔着魔茧时一人一魔间的牵系感那般强烈,如今真正看到时,网中人却只觉得厌烦与躁动。

  他困惑地看着下方昏迷不醒的人类,不懂自己为什么会用尽全力去救这人,从记忆而言,他们应该是敌人,前世的网中人含恨,此生他要打败的第一个对手,就是面前这个人。

  可他还是救了。

  为什么?

  网中人面无表情地抱着人,八足收紧,顾自发散着神思。

  软绵绵的脖颈,碍眼。

  那些红色从蛛丝里溢出来了,碍眼。

  这些挡在他身上的又黑又白的东西,碍眼。

  脑海中窜动的画面突然多了起来,还带着刺耳的声音,吵得他头又开始剧痛了起来,网中人被这些突如其来的记忆激怒了,虽然他并不知晓此刻的情绪名为愤怒,但他实在太厌恶看到对方这幅无力昏迷的模样。

  没有那双永远斗志昂扬的眼睛,也没有强悍的躯体,跟他记忆中的完全不一样。

  网中人想掐着那柔软的脖子把人摇醒,却并不知道摇醒后要做什么,自顾自愤怒了半晌,他终于想起来,首先要让碍眼的东西通通消失,便把人类身上的衣饰扒了个干净,通通扔出了茧。

  赤身相对,终于能接触到对方温热柔软的皮肤,与他骨骼坚硬的肢壳完全不一样,这些看似软弱的肌理中,蕴含着足以让他缕世败亡的力量。

  骨头也软绵绵的,不被他搂着就要往茧底下掉,网中人眯着眼睛仔细想了想,总算这具赤luo精壮的身体是与记忆中一模一样的,他忍不住把人往怀里搂了搂,毛绒绒的八足肢节地尽数盘到了对方背后,一人一魔面对面,紧紧贴合了起来。

  网中人把压在对方的肩颈一侧,终于满意地闭上眼睛,方才他消耗了不少力量,还未蜕变完全,沉眠必不可少,只有完全吸收了血食中蕴含的力量,才能蜕变重组成更强大的网中人。

  越来越强大的力量代表着每一次蜕变的过程都会更加痛苦,七七四十九日,日日夜夜,时时刻刻,无不似炼狱煎熬。

  这一次,将力量分给了另一个人,痛苦也似减轻了。

  他在将人拉入茧内时便嗅到了,南宫恨的脖子后面有个地方,始终散发出一股浓郁悠长的气息,轻易抚慰着网中人体内翻涌暴躁的本能,让贪欲嗜杀的本能都安静了下来。

  他贪婪地吸嗅着那股香甜的气息,越是被那股味道包围,越是沉迷到不发自拔地想要更多。

  不够……不够……

  网中人在沉眠中蹙起眉,将人贴得更紧,一人一魔在狭小的空间里几乎毫无缝隙,在清甜的诱惑中,网中人终于头晕目眩地张开口,狠狠咬住了嘴边的那块皮肉。


  南宫恨终于在持续不散的疼痛中醒过来,第一眼便是一颗发丝蓬乱的脑袋,正死死埋在自己颈侧,皮肉贴着的,竟然是坚硬的甲壳,火热纠缠在自己毫无防备的背后,对于习武者来说,可说是绝对的禁区。

  南宫恨下意识便想一掌将这个人打出去,想抬手却发现浑身无半分力气,手足虽然仍有感觉,却麻木瘫软,根本动弹不得。

  再加上这个看不清面容的奇怪生物,简直要错觉是被鬼压床。

  黑白郎君恼火地偏过头,想要看清这个面目不明的东西,正欲开口,却突然想到一种可能,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脸一僵,神色顿时在黑暗无光的茧内数度变换。

  “……网中人?”

  身上的人没回话。

  黑白郎君静静等了片刻,背后传来的呼吸依旧缓慢且深重,细微得不像人类。

  失去意识前还在与苗疆大军厮杀,倒下时确实听到了网中人的声音,这样说来,是魔茧中的人救了他,网中人已蜕变完成了?

  南宫恨环顾黑黢黢的四周,逼仄的空间让他脸色渐渐变得更加难看,这里莫非是……

  “网中人!”他挣了挣手脚,气海里所剩的内力虽不多,但只要能恢复力气,摆脱这般窘境自然没有问题。

  偏生这个时候被这蜘蛛近了身,蛛丝上的毒液很快从他身上的伤口趁虚而入,黑白郎君曾数次惨亏在这些麻痒感中,但与网中人对战的次数越多,这些毒液对他的效用便越低,如今全身都浸泡在这些蛛丝蛛毒中,重伤的身躯根本无法抵抗。

  茧中空间本就不大,他一动,身上的魔物也渐渐苏醒过来,脖子后面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痛,南宫恨这才感觉到,网中人的牙齿竟然一直咬在他颈后的肉里。

  獠牙缓缓离开血肉,湿热贴上了颈后的伤口,黑白郎君浑身一震,猜到了网中人现在正做着什么,武者的防御本能让他背脊一阵发麻,却也说不清此刻的冲动到底是想远离,还是别的什么。

  所幸被舔舐的触感很快便结束了,终于在黑暗中亮起来的,是三双红得发光的兽瞳。

  黑白郎君终于适应了黑暗对双眼的迷惑,就着面前细微的光,看清了红光下那张不属于人类的骇人鬼面。猩红嗜血的六眼,闪着野兽进食前贪婪的光芒,獠牙露出口外,说是脸皮,不如说是无皮肉质感的坚硬外壳。

  “网……”

  黑白郎君瞳孔一缩,剩下的两个字哽在了喉咙里,看着这张与人类无半分相似的脸,难得有些说不出话来。

  即便他早有察觉网中人也许并非人族,独步武林的蜕变大法,与邪道和魔域的其他妖魔鬼怪相比,并不算如何诡异,偶尔戏谑出身双方也未曾放到心上。

  然而看到他真正以蜘蛛的面容出现在黑暗中,南宫恨却有些怔忪,并非因为这骇人的容貌,而是仿佛他不经意间窥探到了网中人某些隐秘之事。

  无论哪一世的网中人,出现在众人面前时,衣冠必定整肃,哪怕曾经天生四目,游走武林中时也甚少让人觉得他面目骇人,后来更是常年用面具遮挡异瞳,显得下半张脸俊秀精致,可称得上是姿容俊美。

  眼前的这般诡异陌生的形貌,才是网中人真正的模样吗?

  要经历怎样痛苦的蜕变重组,才能在每一次破茧而出后,变成世人看到的那般美好皮相?

“……网中人?”黑白郎君收回诧异的表情,在黑暗中油然生出一股隐秘的得意感,这样的网中人,只有南宫恨一人有幸得见。

  无论他脑中念头已转过多少回,黑暗中的四只血目,也只是静静地看着他,新生的魔物眼中连仇恨都没有,只是单纯的打量与冷漠,却让南宫恨体内的血液快速升温。

  这是属于野兽的目光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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