宿寒塘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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以上,安利来一份吗^^、

【罗黄】心战(十)

 
修文心好累……果断还是写草稿比较爽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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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【第十章】潜移默化

  与啸日猋一战,罗喉牛刀小试,遗憾其虽有刀龙之眼,实力却远不如当年的醉饮黄龙,但刀龙之眼既已再现世,只要黄龙仍在,出渊之日想来不远矣 。

  只是没想到竟在归途中遇上变故。

  “是谁?!”罗喉不悦地仰头。

  历历往事尽在眼前回放,千年前噩梦般的战场,血海与尸山堆砌成天柱,那向来狂傲不羁的人在他面前毫不犹豫地纵身成仁,那向来寡言支持他 的人,在他砍下魔神一鳞之后挥下那致命一刀时,直面邪天御武最后的魔威面前,瞬间化成灰烬。

  他身负所有人的希望,却不能,也阻止不了,他的手足与追随者,义无反顾地葬身西海最后一战。

  这一刻,沉重的闇法之袍下,澎湃的心绪化作无限邪威,罗喉双拳紧握,邪力自周身爆冲四方,巨大的爆炸声伴随尘浪翻天覆地,幻境应声而破!

  漫天尘埃下,罗喉单手负立荒野废土之上,漆黑的面具下,一双赤红血眸溢满阴郁,紧握的拳头是强抑心中翻滚的情绪,不论这个幻境的目的是挑衅还是阻碍,都让他肯定,知道当年真相的人尚隐藏在台面之下。

  不论对方目的如何,这个宣告,罗喉接下了。

  回到天都,他先去探望了凤卿的后人,公孙夺锋将此女教养的极好,从她待虚矫的态度,可见其和凤卿一般的善良品性,他半生戎马征战,也不过是想要保护身边这样美好的人性。

  血红的鹰眼黯了黯,罗喉微微侧过身,不止一次试问过,凤卿,四弟,当初你执意离开,可曾预料到天都如今的境遇?

  “你有什么心愿?”

    “曼禄只希望时间和平没有战火。"小姑娘也许已经足够懂事,足够聪慧,却终究不是那个懂他的人。


  都顶上的夜风依旧凄冷,罗喉冷眼直视着黑夜循环千载不变的星辰,繁复的法袍在夜空中猎猎,如一只孤寂独舞的黑凤蝶。

  若天下封刀知道她与凤卿的关系,刀无极绝不会以那般名目将她献上。

    所以,那个隐藏在台面之下的人,还有会是谁呢……

  

    银枪的锋芒如弯月般划破黑暗,转眼已横在罗喉颈上,这样被胁迫的姿态,千年来他几乎从未感受过。

    “吾有允许你如此失礼吗?”罗喉淡淡地问,并不为颈上的利刃所动。

    握着银枪的银袍战将冷哼一声,嘲道:“你总是能让我意外,先是哲学家,现在又是一名怜香惜玉的人。”

  罗喉的心思似乎从未放在女人身上过,即便是抹得漆黑的历史,也只说他性情暴躁喜怒不定,荒淫无道这一项,要加给一个连侍者都是丑陋牛头人的人,确实有点困难。

    “她不同。”罗喉有瞥了他一眼,发现那双深色的蓝眸之中有他从未在黄泉身上见过的急躁,不由有些诧异。

  “既然如此,送给我如何?” 黄泉冷笑,温柔乡,英雄冢,罗喉若死在一个毫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手上,恐怕也是对他所有仇人的一种讽刺吧。

  "只有她,吾不会让任何人夺走。"罗喉的声音依旧低沉,却让黄泉握着银枪的手一紧,一句话,他听出了其中不容忽视的杀意。

  “吾想知道,你为何对她如此青睐。”

    有些烦躁地收了兵刃,黄泉站在他身后冷漠地问道,没有无力,姿容只是尚可,眉目间更是丝毫轻佻妩媚都无,这样无趣的女人,若说是一见钟情也太不合理了。

  罗喉知道黄泉误解了,却不觉得有解释的必要。

    远远望着远处飞扬的烟尘,他并不担心黄泉会找君曼禄的麻烦。

    真正的聪明人,知道什么东西,碰触不得。

    龙有逆鳞,触之即怒。


  *** *** ***

    烛火轻摇,层层纱幔之后,君曼禄坐在桌旁,笔下清俊秀丽的字迹映着认真专注的眼神,让走进房内的人脚下一顿。

    

天都旧部皆以被佛业双身收编,大部分当场毙命于黄泉和狂屠手下,如今的天都,只是一座空荡荡的死城。

  罗喉不知道君曼禄为何这般执着于写下真实的历史,世人对他的看法,并不会因为她的一部书而改变,如今他只珍重之人那些信任他的人的信任。

  君曼禄这样的柔弱的女子,在罗喉心里,向来是需要保护的。但是从为了天刀的那纵身一跃开始,罗喉便再不把君曼禄仅仅看做凤卿的后人。

  凤卿为了兄弟踏上征途,为了人民与他一同建立天都,却终究抵不过兄弟逝去的痛苦,而君曼禄……

  罗喉想起那些忍了又忍,终究滑落的泪水,以及在山洞中挡在银枪前的柔弱身躯,觑着史书的眼神不由一黯。

  她比凤卿更加坚强。

  他从不敢奢望,在没有兄弟的千年后,竟还有人愿意死心塌地的相信他。

  君曼禄,虚蛟,黄泉……只有他们……还有他们!

  心绪一时激荡万千,罗喉胸口一痛,压抑许久的伤口瞬间迸发,那痛,直刺心底……

  君曼禄手一抖,立刻搁下手中的笔站起身,轻呼道:“你受伤了!”

  罗喉按了按胸口,不想惊到她,只道是真气耗费过度,话音未落,却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气势闯入天都,不由心神一凛。

  “你可以放心,他死,也只能死在吾的手中。”

  纱帐纷飞,熟悉的银枪软袍缓步走进房内,烛火下那张白皙的瓜子脸更显得瘦削,衬着一双海蓝的凤眼,如云端皎月,难以触及的美丽。

  黄泉背负着枪望着房内那双血红的鹰眼,视线在烛火上交缠,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回到罗喉天都,但是……

  “吾不会错过,下一次杀你的机会,罗喉。”

  但是,他绝不会为这样的决定后悔。

  罗喉眼神深邃,隔着纱帐与他凝视,鹰眸之中似乎闪过什么东西,又似乎什么也没有。

  半晌,缓缓背过身,不去看那熟悉的身影。

  “这个机会可能要很久很久的等待。”

  罗喉的声音依旧带着张狂与霸气,明明是针锋相对的交谈,却让人感觉不到火药味。

  君曼禄诧异地站在两人中张望,她依旧不太懂这两人之间的气氛,但是她能感觉到,黄泉的回归,让武君很高兴。

  仿佛他听到的并非是下属的宣战,而是……某种承诺?

  而武君,给予了另一种承诺作为回应。


  *** *** ***

  素还真的到来,让罗喉答应了助中原一臂,却让君曼禄甚是担忧。

  天都顶上,银月临顶,仿若触手可及的月盘轮廓清晰可见,却远在天边。

  “哼,傻人。”黄泉拍开酒坛的封土,仰头豪饮而下,冰凉的酒水瞬着下颔滑落白皙的脖颈,入腹却是一团火辣炙热。

  凤眼一亮,黄泉依着阑干挑眉笑赞:“好酒!”

  罗喉看了看他,嘴角微微向上弯了弯:“不过是造法粗糙的烧刀子,不过,毕竟埋了这么多年,倒是能入你的口。”

  黄泉竖起桀骜的眉,摇摇手中的酒坛,驳道:“你怎知造法粗糙,天都的酒窖,若有人敢滥竽充数,你这武君倒是白做了。”

  罗喉闻言只是一哂,伸手取过黄泉手中的酒坛,不顾他的不满,仰头如黄泉方才的姿态也饮下一口,却未洒出一滴酒液。

  “唔……比吾预料中更加醇上几分。”

  黄泉佯怒,一挥手夺过酒坛,嘲道:“我看你那酒窖中的灰尘堆得快要落不下脚,藏着这么多好酒,却无人品尝,真是暴殄天物。”

  想了想又勾起唇角笑道:“还是说,你嗜酒?”

  罗喉看了看他,转过身淡淡道:“吾之二弟尤为喜好酒色。”

  “哦?”

  “当初西武林战乱连连,实在无处买酒,二弟一日无酒皆不欢,吾看不过,便学了这酿制烧刀子的办法。”

  黄泉一惊,蓝眸中闪过一丝诧异,抿了抿润泽的唇角:“莫不是,这满地窖的酒,都是你亲自酿造的?”

  罗喉偏头点了点头,一脸淡然地拿起另一坛酒,拍开泥封,却不饮下,只是低头静静地看着,血眸闪过些许怀念的烟云。

  “吾之兄弟,却是无机会饮下这般年份充足的烧刀子了。”

  “啧……”黄泉眼中一黯,站直身走到罗喉身边,取过他手中的酒坛,修剪整齐的长指捏住坛口,翻手将酒尽数洒下天都。

  “吾倒不知道罗喉竟是个多愁善感的人。”

  罗喉抖了抖眉角,侧头仔细看了看与自己并肩而立的人,金色的发丝与银发在夜风中飘起,发梢凌乱,却未曾纠缠碰触,半晌,缓缓道:“你与 你的兄弟,可曾共饮?”

  黄泉眯起眼,负手握了握背后的银枪,看向头顶的银月,嗤笑道:“不曾。”

  “我倒是见过他们对饮,可惜没多久其中一个就死在你手里了。”

  罗喉神色不动,与他一起仰望天边,月华三千如丝如缕,是月之幻陆的方向,亦是黄泉的故土,更有黄泉挂于心的亲人。

    “为战争而生的人,必须有所牺牲,而家,不过是最早失去的那个。罗喉的声音依旧沉稳,没有太多的情绪,只是望着天边的血眸中,有某 种深邃的沧桑,眼睫微抖,恍若抖落千年的烟云,弥漫又消散。

    “牺牲别人的家,也牺牲自己的,到最后除了一将功成万骨枯的名声外,又得到了什么?”

    罗喉转过身,直视那他的脸,血色的眸子在月色下隐隐发亮,闪亮的金甲随着动作发出厚重的响声:“战争存在的意义,便是不让更多人失 去家园,历史总是在重蹈覆辙,如果不想将性命交给上天,就变得足够强吧。”

    黄泉冷漠地侧过头与他对视,银袍在夜风中作响,如雪发丝用缎带高高束起,缠绕着萤石珠玉,有某种如月华清辉般清冷的美丽。

    “你拥有能撼天动地的力量,却是被历史和命运埋得最深的人之一,罗喉,你至今不懂为何你会失去兄弟,为何你的兄弟会离开。”

    握着拳的手一紧,罗喉眼中射出几缕精芒,白皙的脸庞闪过一丝疑惑与暗怒:“哦?”

    “你只道是顺天者昌,却不知助天者,往往不得善终。人,若无一丝自私的想法,失去的就会越来越多,直到失去他最重视的东西。”

    罗喉身形一僵,半晌,缓缓吐出一口气,直视面前在酒意催化下越发尖刻冷漠的下属,问道:“凤卿离开,便是早已预料到当初的结局?”

  黄泉嗤笑一声,冷冷地转身,抬步踏上往下的阶梯,平静的声音在夜风中徐徐传来:“你的兄弟,追随的从来就不是命运,而是你。”

    君凤卿阻止不了罗喉带领天都走向繁盛,也阻止不了人民对王座上强大而不老的君主的恐惧,长生与力量的代价,便是君凤卿的离去。

    黄泉离开后,罗喉站在原地许久,呼啸的夜风依旧吞吐着云月星辰,扫起他金色的发丝飞扬,沉重的头盔上赤红翎羽抖擞,如遗世独立的战 神,高不可攀的顶峰绝壁。

  “吾,不会重蹈覆辙。”

那夜之后,两人中间似乎有某些东西在变化,说不清,道不明,暗自在两人相处中发酵沉淀着。

  

  黄泉就时常从地窖中拎出几坛看得顺眼的酒,心情好便主动踏上天都顶上与那人对饮,不好的时候便坐在窗边对月独酌。罗喉并不嗜酒,只有当黄泉亲手递过酒坛时,才会放下那似乎永远看不腻的黑云与月色,将视线落在 那斜倚着银枪,随性仰头畅饮的战将身上。

  从对方手里接过酒坛,然后毫不带疑地拍开泥封仰头饮下,是默契,也是信任。

    “中原武林的势力纠葛,真是让人开眼。”


  黄泉抱着枪,站在罗喉身侧,他在天下封刀看了好一场闹剧,这些中原人之间的弯弯绕绕,比戏台上唱的可好看多了。

    “你发现了什么?”罗喉头也回,他对权谋之术兴趣不大,在绝对的力量面前,任何技巧都不足为惧。

  “天下封刀内斗连连,刀无极后院起火,”黄泉嗤笑,然后扫了身边的人一眼,又道:“也不知道他是真傻还是假傻。 ”

    “哦?”罗喉听出他的言外之意,却不予置评。

    “作为一个男人,连自己的妻儿都分辨不清楚,是为不智。身为上位者,被枕边人连同外人背叛,更是天大的笑话。明明身在高位,却做了 他人的替身,实在是可悲,又可怜。”

    “你认为这是素还真的手段?”罗喉淡淡地问。

    “素还真身边,还有可用之人吗?”黄泉挑眉看向他,血色长睫横扫,冰蓝的眼底似有着蒸腾起来下去的雾。

    罗喉眼神闪了闪,略一沉吟:“吾听闻苦境百世经纶与三教顶峰之名,然吾与佛业双身临世至今,未曾见过所谓的顶峰真容。”

    真正在台面上拼杀的,是他与外境来的佛业双身,素还真隐藏自己的势力,却将天下封刀推上台面……

    “你认为,天下封刀有问题?”罗喉问黄泉,不是没想过这方面的可能,只是自信在天都那般攻势下,号称贤人的素还真若手里有棋,绝不会坐视。

    “天下封刀里,似乎有另一股力量的存在。”黄泉思考的方向与他相同,却并不像罗喉那样完全信任素还真。

    罗喉摇了摇头,缓缓对他道:“虽然一页书常于危机时力挽狂澜,但素还真其实并无真正的势力与组织,这也成就了他的贤者之名。他任刀无极坐大,应是为了让其与佛业双身以及天都相对抗,只要刀无极一天和素还真站在同一条线上,你发现的那股力量,就只会是天下封刀内部的原班势力。”

    黄泉思嘱着挑了挑眉,然后眯起眼问道:“你这么信任素还真?”

    罗喉缓缓勾起唇角:“他不止是一名智者,更是一名英雄。”

    “哦?惺惺相惜?”黄泉嗤笑,握着银枪的手紧了紧,海蓝的细眸中射出某种光亮,被赤红的长睫尽数掩下。

    罗喉抬步走近阑干,金色的战甲与银袍交相辉映,两人身躯只有一臂的间隔,他甚至能看到黄泉握着兵刃的手随着他的靠近,越发握紧。

    “黄泉,”罗喉微一停顿,有些话,临出口才觉得艰难。

    “怎样?”

  “……”

  罗喉沉默地抬起手,金色的腕甲碰触上银色的战袍,手掌搭在黄泉肩头按了按,竟似有些安慰意味。

  黄泉身体瞬间僵硬,手背上的筋骨突突直冒,不知道此刻是该打开罗喉的手还是接受这样亲密的接触。

  “……”黄泉神色复杂地抬起眼看着面前的人,他曾经想过有一天有人可以与他如此亲密,相互慰藉打气,那个人可以是银血,可以是幽溟,却不该是罗喉。

  罗喉握住黄泉的肩膀,手心中传来银色战袍下沉稳有力的心跳,一如当日在回龙巅上,重伤的他趴在这肩头上,看他一路浴血疾奔,心跳如雷。

  “有素还真作保,我可以原谅刀无极领头围杀我之事,但是天下封刀的存亡,我并不在意,我想素还真也一样。”

  “哦?”长眉入鬓高挑,黄泉嘲道:“你能容忍刀无极死在别人之手?”

  闻言罗喉勾起唇,赞同地一笑,血红的双眸眯起,犀利的光芒在眼中闪动,傲然颔首道:“刀无极若是英雄,便该死于战场。”

    

第十计:潜移似暗化,巍巍问水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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