宿寒塘

霹雳本命,恨网傲白安利售卖中
各种杂文堆积地
洁癖:恨网恨,王喻王,倦原倦,赭墨
王道:双叶,韩叶,螣吞,袭莲
墙头:杂食向,基本都能接受
雷区:ky,all,粉圈,mdzs,mxtc(恶臭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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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恨网abo】魍魉(17)


  网中人头疼欲裂,在南宫恨怀中剧烈地颤抖起来。

  “你的不安是为何?你的攻击是为何?你变成这般模样是为何?”

  蜕变大法……战败……止戈流……墨家巨子……人魔通道……修罗国度!!!

  “啊……”网中人撑着头大口大口chuan着气,头颅仿佛下一刻便要炸裂,被强行剖开的记忆锁链,把一个个碎片拼接出更多片段,以回溯的方式逆行而上,几乎要触及邪郎灵魂最初的模样。

  网中人咬紧牙关,双目蓦地流下两行血泪,眼睛里一片鲜红,不,不论他是谁,都不会为任何人屈膝,更不是任何人的臣属!

  他不是……他不是!

  南宫恨摁住突然神情狂乱的魔,不得不注意到茧外之魔的气息,与网中人和梁皇无忌如出一脉,而且更加纯粹强横的魔气,竞对网中人有如此大的影响。

  帝鬼无法容忍魔之右手忘却曾经并肩征战的一切,他们亲手打下的江山,亲手建立的国家,一拍即合的理念,魔茧陌生戒备的姿态亦让他恼怒,磅礴的魔威对着魔茧倾力而出,纯粹的力量正为魔茧此刻所需,魔能传输到网中人体内的时候,印在骨上的记忆,终于被强行勾起。

  “帝鬼……修罗军……沉沦海……人世……”

  还有……

  漆黑无声的山洞……摇曳的灯草……沉迷虚幻的意识……杜叶细香虚假的烟雾……掩埋在沼泽中的茧……

  那是……

  那是……

  双手的指甲深深地陷进手心,随着故土的记忆而起的,还有那段最不堪回首的岁月,最不想为人所知的记忆就这么被魔气捞出水面,赤luo裸地摆在了网中人的眼前。

  或者该叫他,妖神将!

  铺天盖地的魑鬼大军……围得如铁桶一般的蜘蛛背上……金帐之中……

  还有……黑白郎君……

  南宫恨!!!

  为什么会主动请缨来到人世?

  为什么又要让他在与南宫恨结缘后才想起?

  为什么,无论是妖神将还是网中人,他都始终无法忘却那个人?

  他固守着一颗真心,反复磋磨,反复试探,发现这世上再无比那个人更与他契合的存在。

  他在隐秘暗生的狂喜中忘我,笃信了所谓的命运。

  那个突然出现在战场上的人族,向他勾勒出另一个世界波澜壮阔的历史,和秀丽绝伦的万里河山,无视一切刀剑逼身,无视一切立场阵营,无视妖神将所重视的所有家国天下,日月星辰皆不入人类之眼,无尽的洪荒与虚无之中,那双眼中,只看着妖神将一个人。

  那个人自称黑白郎君,称呼他为“网中人”,挑起妖神将的怒火,拨动魔者的心绪,燃起一军主帅的战意,口口声声,无时无刻不欲与他分出高低胜负。

  那样如影随形的纠缠,不似仇敌,不似亲友,理所应得仿佛他们天生就该如此。

  魔者终于沦陷在那样的炽烈之中。

  在妖神将沉沦之后,那个人却如同来时一般,无声无息地消失了。

  作为寄体的幽灵魔刀,在他手中安静得似乎从未有过异变,他找过邪神将,甚至找过公子开明,所有魔都告诉他,幽灵魔刀并无刀灵,更无人族能在魔世存活。

  只有他身上覆盖着的那层带着浓厚威慑气息的味道,是被标记后转化出的沼泽深处特有的暗香,昭示着一切并不是他的梦。

他知道对方没死。

  这样的认知,让地坤之躯爆发的痛楚更甚。

  失去了伴侣的地坤,失去了对手的武者,失去了心的魔物,如同天地陆沉。

  妖神将永远无法忘记,在军帐议事之时,被公子开明一语点破身体异状时的震惊、愤怒,与同僚们惊疑的眼神。

  在修罗国度对外战况最激烈的时候,他不得不离开战场,在暗不见天日的山洞之中,依赖于香草燃烧后给予身体虚假的慰藉,沉迷幻境。

  他曾经那样恨过身为地坤的一切,花却了数百年,用鲜血和力量堆砌出最坚硬的堡垒,让妖神将三个字在魔世证明他存在的意义。

  在那人的手心里,一朝倾塌。

  这样的记忆,为何要让他再度想起!

  网中人抓住自己的发丝,脸上似哭似笑,血泪从他的下巴滴落在人类手里,如同锤死挣扎的野兽,想要远离翻滚眼前的过往,到底只是徒劳。

  可笑吧,兜兜转转,战败失忆,蜕变重生,无数次的轮回之后,妖神将,再次爱上了同一个人类。

  他双手捂着头,过往的记忆碎片疯狂涌入他的脑海,上下牙齿止不住的交击,胸腔中剧烈的心跳连魔茧都为之颤抖,显示其正经历着难以言说的痛楚,

  南宫恨下意识伸手将他抱入怀中,这种侵入每一寸肌理的疼痛夺走了魔者全部的注意力,没在第一时间将他推开,手下触碰到的皮肤烫得惊人,原本已经蜕变出人形的躯体,再度被一层柔软的膜壳覆盖起来,似鳞非鳞,似壳非壳。

  毫无预兆灌溉进魔茧的磅礴力量,让茧中缓慢蜕变的生命完全无法防备,网中人惊怒间却又全然无法抵抗,只觉头痛欲裂,对在人世轮回多次,血脉之力渐趋稀薄的魔物而言,这些魔力是补足,亦是对每一寸骨血的再度改造。

  毫无灵力的血肉,仅仅能重建他的躯体,然而魔族的力量,却始终要靠更强大的力量滋养,才能恢复到妖神将真正的顶峰。

  原本的体型也抽条一般被拉伸开,除了重新披覆的鳞爪,金绿交织眼的也完全蜕变为了夺目的金色,正是属于妖神将的容颜。

  魔气游走在周身的每一处,尚未蜕变完成的躯体痛苦地颤抖着,有一刹那网中人甚至以为自己会爆体而亡,皮下的高热滚烫,意识在一瞬间模糊,他的异变,对同在茧中的人类也有了巨大的影响。

  南宫恨蹙紧眉,他的肉身同样被这样的魔气强行愈合伤口,网中人被催生的躯体让他不敢轻举妄动,只能捏着他的脉门细细探查,茧外却再度传来那道陌生的声音,南宫恨眉心戾气暴涨,红瞳中怒火丛生,伸手便要打破魔茧,停止这场无异动,无论如何,不能再让外面的魔影响到网中人。

  却忘记在茧中时,他的生命力本就由网中人和魔茧供给,头疼欲裂的魔者猛地睁开眼,反手握住南宫恨的手掌,一时间运化不下的魔气瞬间爆冲进南宫恨的身体。

  黑白郎君身体剧震,体内混沌内力顿时惊起巨浪,他下意识想要将这股魔气收纳,却发现这股力量与灌注在魔茧上的全然不同,这是……被网中人克化吸收后,与幽灵魔刀同源,纯粹属于网中人的力量。

  在曾经无数次拳掌相交中熟悉,为他疗愈伤体时流转于他全身,在南宫恨依靠幽灵魔刀重生之后,能与混沌内力互相融合转化的力量。

  “……你如何?”南宫恨反手握住那只布满硬甲的手,在内力冲击下艰难地低语,带着他自己都没发现的焦急。

  魔物死死握住他的手心,将浑身的内力都输送给南宫恨后,方将那股外来的魔力彻底吞噬殆尽,终于渐渐停下颤抖,烫得惊人的体温也逐渐回归冰冷,只有两人贴在一起的温热,昭示着方才的异动并非虚假。

  黑白郎君低下头,对上一双泛着杀意的魔瞳。

  沙哑的声音轻缓如羽毛拂过湖水,落入武者的耳中无比清晰,让向来狂傲的人类心底顿时如坠寒冰:“南宫……恨?”

  这双如金阳辉映的眼睛,不久前还泛着旖旎烟云,狭长的凤眸中水波潋滟,柔软轻悄,缠mian多情,依恋又排斥他的怀抱,在意且憎恨他的存在,爱与恨交织碰撞,欲海缠mian,每一寸情思都让人怦然心动。

  而当南宫恨看到此刻网中人的眼神,他便知道,梦醒了。

  所有的记忆不再是碎片,而是完整的段落,一次次的死亡,一次又一次的重生,每一次的记忆重塑,都在此刻尽归脑海,妖神将从未想过,他会与一个人族纠缠半生。

  蜕变大法能保证他在每一次死亡之后灵力不散,血食所带来的力量被他吸纳后化入新的躯体,那些灵力可能来自于人,可能来自于魔,也可能来自于未开化灵智的灵兽妖物,躯体更换,大脑留存的记忆自然随之消失,只有刻在灵魂和眼睛里的东西,才能随着新的身体重生。

  如同每一世死前的最后一眼,以及……这个人类。

  他将一个名字刻进了自己的骨髓,在他的灵魂中扎了根,与那些红彤彤的血肉一起,在邪郎的每一根血管,每一个脏器上跃动。

  即便蜕变大法让他忘却了所有,甚至有时候连自己的名字都将忘记,只要他还活着,还能重生,那个人就会一直藏在他的躯体里。

  刻骨铭心,不外如是。

  熟悉的魔气将魔茧层层渗透,网中人无力阻止那些过往的记忆在脑海里一一浮现,记起了他的故土,他的族人,他的袍泽,也记起了灭族那一日天地间弥漫的血色,和属于妖神将的无尽血路。

  一盘散沙的修罗国度,千年间内战不休,耗损极其严重,被他国趁虚而入掠夺资源与劳力,一度成为别国砧板上的鱼肉,直至战修罗夺得鬼玺,与其麾下邪神将在短短数十年内收复了北方诸多土地,帝鬼之名在修罗大地上无人不知,无人不晓,势力直逼北方各大豪强。

  他与帝鬼初遇那一战差点毁了整个原野,也是他进入修罗大军的契机。

  苍天之下,黄土之上,战士生来便有战死沙场的觉悟,征战魔世那数百年,眼看着这个帝国从衰败中获得新生,邪郎嘲笑这天命,不过如是。

  天命要地坤柔弱,他便用长刀劈开乱世成就这千年霸业。

  天命要修罗国度内乱,他便助修罗军一统魔域。

  直到他被迫回到了沼泽,躲藏在那冰冷孤寂的洞中,没日没夜地燃烧起北方沼泽特有的杜叶细香,瘾君子一般在香氛中模糊自我的意识,强迫自己沉迷在虚幻假象之中,欺骗那个意外到来的生命,假作那个人未曾离去。

  魔世没有南宫恨的气息,他便向帝鬼申请带兵前往人世。

  若这真是天命,那他便将这天砸个稀烂。

  人世的网中人不是妖神将,因为他从未回忆起魔之右手的荣誉,杀了黑白郎君,妖神将便再无污点。

  这世间的男男女女,色相红尘,绝代风华,于他从来没有半分意义,他是天生的邪魔歪道,搅起武林风云涌动,凶名赫赫,天下皆惊。

  即便忘记了妖神将的身份,亦能带着与生俱来的的骄傲,一统中原武林,一步一步靠近那个最高的位置。

  网中人眼中的金辉化作猩红,杀意几成实质,魔气顺着他的每一根血脉游走到发丝,将半人半魔的躯体再度催化成纯粹的魔,与暴增的力量一同回归的,是曾经数百年的不世功勋,与那段刻骨铭心的爱与憎。

  记起了修罗国度的一切,也回忆起他来到人界的目的,从这一刻起,他是妖神将,也是网中人。

  由爱故生忧,由爱故生怖,若离于爱者,无忧亦无怖。

  网中人是魔。

  爱之欲其生,憎之欲其死!






  尖锐的指壳刺破人类温热柔软的血肉,猩甜的味道顿时充斥着整个茧内,魔物雷霆般的突然出手,让南宫恨无处可躲,避无可避。

  被重创之人,却也未曾想躲。

  黑白郎君低垂着眼,睫颤如蝉翼,被手刃贯穿胸腔时,大脑有一瞬间的失真,暗沉的眼瞳注视着面前的魔,几乎要沉浸在那浓郁复杂的血色中。

  他们相杀过很多次,无数次身体的贴近,都带着来自死亡的刺激。

  他其实输给网中人很多次,也许网中人已经不记得了,战斗,斗嘴,甚至人情。

  每一次,南宫恨都记得。

  他也有许久没在网中人眼里看到恨意了,最初他断了金色魔头的阴谋野心,含恨的网中人总是在蜕变重生后,用这样的眼神向他复仇。

  可渐渐的,那样浓烈的恨变成了别的东西。

  憎恨在时间里酝酿出了醇厚的香,一次又一次地挑战,总能让南宫恨每一寸神经都兴奋地为之战栗,沉迷其中,陶然忘我。

  胸口的痛楚撕扯着人类的思绪,让他无法再继续回忆更多,南宫恨突然笑了起来,他本就不曾打算,能与网中人冰释前嫌。

  他们中间,永远不可能止武。

  魔物被拥入一个温热的怀抱,贯穿人类躯体的指刃因此入得更深,妖神将听到人类断续又快意的低笑声,落在他耳边如金石交击,让被爱憎浸透的心脏也抽动起来。

  魔物猛地收回手,鲜血顿时溅射而出,喷洒在两人身上,他看着面前这个追寻了无数岁月的人类,金眸带血:“吾乃,妖神将。”

  肩膀上微沉,南宫恨无力将下巴抵在他的肩头,难得叹了一口气道:“你是何身份,与南宫恨何干,吾要的,是你的永生永世。”

  网中人缓缓抬起眼,看向黑暗的另一端,那个人类,正无声地用手覆上他的双眼,顾不得漆黑的手心一片潮湿血腥,是和魔世初见时同样不显山露水的温柔。

  许多年前,在交趾与中原的边界。

  那一日碧空洗净,湖水涟起清波,映着岸边一身血红华艳,意气风发的邪派领袖,和湖泊另一边手持阴阳扇,朝他缓缓走来的虚伪野心家。

  武力、智慧、野心、手段、狂傲、两人无不相似。

  冥冥中只一眼,便知道此人正是同类,未来,定会有相杀之时。

  那是刻在骨血里的味道,他们像两头同样想要抢夺领域的猛兽,在对视中读懂对方的敌意与防备,心机与野心,然后心照不宣地错身而过。

  那时候江湖仍是江湖,黑白郎君远没有斯文客的名字来得出名,交趾邪郎也还未能让整个武林闻风丧胆。

  “黑白郎君,你很出名。”

  “网中人,这个名字最近也很响亮。”

  风从湖面上掠过,忽然变了方向,湖岸两边对视的人,只闻到潮湿的风中,带来暗藏的,渐渐萌芽的,细叶杜香的味道。

  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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